李雪晴是不幸的化身。这句话并不是比喻,不幸这个词汇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的。直到从幼儿园毕业为止为止,她还过着和其他小孩一样的生活,可在那之后,一切都变了样。为什么要出轨,为什么要抛下我——她时不时会这么想。她的父母都是在武汉市的孤儿院长大,而且还是同一个孤儿院,自小关系就十分融洽。长大以后,两人都通过助学贷款读完了大学,也找到了满意的工作。两人在情投意合的情况下结了婚,生下了李雪晴。如果时间不继续前进的话,故事到这里为止还称得上是圆满,姑且可以算作一番美谈。李雪晴五岁的时候,她的母亲出轨了。由于丈夫出差而掉以轻心,把情夫引进了家里,结果被半路返回的丈夫捉奸在床。如果无法原谅的话大可以正大光明的选择离婚,没必要拿小孩当作借口,可他父亲并没有这么做。她的母亲摆出一副后悔万分的姿态,对天发誓自己只是一时昏了头,而她父亲也配合着演这出闹剧,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心胸宽广的男人。就在全家一起去爬山的时候,父亲卸下了他的伪装。“妻子失足坠落山崖。”尽管父亲对警察这么说,但目睹整个过程的李雪晴清楚地看见了父亲的手把母亲推下山崖。母亲死后,因为害怕左邻右舍的七嘴八舌,李雪晴的父亲把家搬到了广州,让李雪晴在广州上小学。“母亲在自己出生的时候难产而死。”如果有人问起的话李雪晴必须这么回答,不然就会挨打。地狱开始了,永无休止的红莲地狱。关小黑屋,不给饭吃以及长时间的殴打,久而久之李雪晴对父亲的暴力已经麻木,甚至习以为常。她清楚地记得父亲是怎样把她的头按进装满水的浴缸,让她差点溺死。身上总是带着淤青,这让周围的同学都害怕接近她。尽管没有言语和肢体上的霸凌,但也没人愿意和她玩。她的同桌是一个嘴里总念叨着“想自杀”,“想死”的怪小孩,作为同样被排挤的异类,李雪晴非常讨厌他。她不止一次在内心这么想过,“比起你来,我这边才是更想自杀吧?明明什么痛苦都没有经历过,少给我在那边大放厥词。既然你这么想死,不如干脆让我来杀了你怎样?”自从母亲死了之后,父亲变成了一个酒鬼,虽然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,私下里却经常发酒疯。小学六年级的时候,喝醉的父亲竟然想强奸自己的亲生女儿。李雪晴拼命地反抗,最终虽然避免了被强奸,但是右手被打骨折。不能再这么下去了,再继续下去她会死的。右手的骨折好了之后,李雪晴把自己的父亲从楼梯上推了下去。两人来到监控摄像头坏了的楼梯,周围也都没有目击证人,最重要的是当事人完全放松了警惕,李雪晴认为不能放过这个难得的好机会。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,接下来恐怕再也无法摆脱眼前的这个恶魔。要是不动手的话,死的人就是自己。抱持着这些想法的李雪晴,如同她的父亲对她的母亲所做的那样,用自己的双手把憎恨的人推向了死亡。确认了父亲是头部着地后,李雪晴又伫在原地等了一个多小时,在这之后方才哭哭啼啼地跑去向大人汇报自己的父亲出了事故。警察丝毫没有怀疑犯人是李雪晴,又有谁想得到呢?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女孩会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。口供也是应付的非常完美,当时的自己由于受到了十分严重的惊吓,导致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想到必须向周围的大人求助。结合自己的年龄,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也算得上是情有可原。在父亲死后,李雪晴被广州的一家孤儿院收养,度过了和暴力无缘的初中生活,又因为成绩优秀,她通过奖学金念完了高中和大学。年1月19日,最近的李雪晴一直很烦恼,上司对她的性骚扰越来越得寸进尺了。大学毕业以后,李雪晴便来到位于武汉的这家私人企业上班,应聘的职位是老板的专用秘书。刚进公司的时候老板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,李雪晴也本分地完成自己秘书的工作,双方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年。后来,在公司年终酒会的时候,老板借着喝醉的借口把自己的咸猪手放到了李雪晴的胸脯上。看到自己的胸上放着一只已经五六十岁男人布满老年斑的手,李雪晴自然是感到十分生气。她立刻把老板的手从自己的胸前拿开,然后故意用纸巾擦了擦手,仿佛碰到了什么肮脏的的东西。装醉的老板看到李雪晴故意在别人面前让他难堪,意识到这是一个不愿意逆来顺受的女人,于是用戏谑的口吻说道:“不好意思,刚才是个‘意外’。”碍于当时的气氛,更重要的是这家公司的薪资条件十分可观,即使李雪晴的内心充满了怒火,也只好不情不愿地承认这是一个“意外”。在那之后,这种所谓的“意外”在工作中变得越来越频繁,自己的臀部和大腿经常会在不经意间遭受上司的魔爪。即使用凶狠的目光瞪过去,对方也只会笑嘻嘻地说这是一个“意外”。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无法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出来,虽然舍不得这里的薪水,不过差不多该考虑辞职了。话虽如此,现在已经快要除夕,这个时间点辞职的话会亏不少工资,还有假期也是。年1月20日,根据环球时报的报道,中国工程院院士钟东山肯定了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会人传人。李雪晴之前就听同事说过这个病毒最近闹得很厉害,可她并没有在意。比起又有多少人得了新型冠状病毒的新闻,她更关心为什么她的老板没有被新型冠状病毒给毒死。年1月21日,公司开始放春节假期。李雪晴的父母均已死亡,她没有等待她回去的家人。这件事在他人眼里看来或许十分可怜,但她并不以为然。要是她的父亲现在还活着,那她反而会觉得困扰,如此一来她便不得不再次杀死他,不然的话她就得再次跌入地狱。去探望过双亲生活过的孤儿院之后,李雪晴在路上拦了一辆计程车,地点是广州。李雪晴确实没有可以回去的家,但她想着至少应该去探望一下自己在广州生活过的孤儿院,尽管她并不十分想去。李雪晴并不喜欢那个地方,她时常能够回想起在孤儿院每天吃的只掺杂了几片绿叶的粥,以及必须被迫照顾年下的脑瘫儿童的事。这里并不是说她讨厌去照顾那些比她小的脑瘫儿童。即便没有他人的命令,她也会主动帮忙照顾那些比她小的小孩。然而,当自发的行为变成一种强制性的命令之后,又是另一种性质了。好在孤儿院的院长对她特别偏爱,或许是因为她比一般的小孩要来得聪明,或许是因为她长得好看。总而言之,因着这些缘故,她时不时能够收到院长偷偷给的巧克力。年1月22日,李雪晴来到广州,在把行李放在酒店之后,她去孤儿院打了招呼。见到一直以来都很照顾自己的院长老奶奶,尽管违背了自己的初衷,她还是把自己工作以来的大部分积蓄都捐了出去。“自己一开始并没有这个打算的,不是为了这家孤儿院,而是为了那些年你给我的巧克力。”李雪晴对着年过花甲的院长如此说道。年1月23日,正如李雪晴所猜测的那样,凌晨两点的时候,武汉进行全面封城。尽管她一直对关于新型冠状病毒的新闻视若无睹,但她一直希望疫情能够扩大。为此,她必须赶在武汉封城前逃离。之所以不乘坐飞机,而选择计程车,则是因为她有预感接下来可能会对在武汉待过的人进行强制隔离。无论是火车还是飞机,甚至是网约车都会暴露李雪晴是从武汉回来的信息。可计程车不一样,计程车不需要获取乘客的个人身份信息。即便当时的司机知道李雪晴是从武汉出发的,他也不知道李雪晴的姓名和电话号码,所以无法进行追踪。值得一提的是,由于李雪晴的户籍地址是广州,而她本人也没有任何亲戚,因此只要李雪晴自己不说出来的话,没有任何人能够知道她直到不久之前都还在武汉上班。实际上,李雪晴也确实没和任何人说过,包括那位曾经对李雪晴照顾有加的孤儿院院长,就连她也不知道李雪晴的工作地点是武汉。年1月24日,今天是除夕,照理说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饭的日子,可李雪晴没有家人,也没有兄弟姐妹,所以她一个人跑去吃火锅。在世俗的眼中,一个人去吃火锅是件十分尴尬的事情,更何况还是在除夕的时候,这意味你这个人没有能够陪你的朋友。即便是李雪晴,对于一个人去吃火锅这件事也是十分抗拒的,但她最后还是去了。虽说自己是出于报复才会一个人来吃火锅的,可她却说不出是为了报复谁。为了报复出轨的母亲?为了报复虐待她的父亲?还是说为了报复这个对她充满恶意的社会?或者,为了报复她自己。周围的桌子要么是全家一起来、要么是和朋友一起来,只有李雪晴的桌子孤零零一个人,就连上菜时都能在服务员的眼中看到对自己的同情,这让她不免感到一丝悲凉。年1月25日,今天是正月初一,李雪晴打算去白云山玩。她用手机附带的电子地图搜索了白云山的地址,然后乘坐公交车前往。在去往白云山的路上,李雪晴途经一个叫做“火炉山森林公园”的公交站。不知是被什么魔鬼附身,使得她突然对这个公交站充满了好奇。拜此所赐,她中途下了车。由于广州的新型冠状病毒病例比较少,所以现在的广州很少有人戴口罩。她判断如果从现在开始大量囤积口罩估计可以大赚一笔,但是她的大部分积蓄已经在刚来广州的时候捐给了孤儿院。或许自己应该贷款去买口罩,她在爬山的途中一直打着这个算盘。爬到半山腰的时候,李雪晴的头部突然感到一阵阵剧烈的痛楚。她的偏头痛发作了,这是被她父亲虐待留下的后遗症。“前方就是休息的凉亭了,再坚持一会儿。”她对自己念叨,强忍着剧痛,步履蹒跚地移动到凉亭。抵达之后,李雪晴躺在凉亭上昏了过去。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,她放着钱包和手机的手提包已经不翼而飞。已经够了,为什么自己总是遭遇到这种事?为什么父亲要无缘无故地殴打她,为什么要把她的头按到装满水的浴缸里,为什么别人家的小孩不会被虐待,为什么父亲要这么对她,为什么母亲要出轨,为什么孤儿院每天的伙食都是只有几片菜叶的白粥,为什么必须照顾孤儿院的脑瘫儿童,为什么自己不可以像其他的小孩一样去玩,为什么上司要骚扰她,为什么让她一个人吃火锅,为什么要偷走她的钱包和手机,为什么上天这么的不公平。想着想着,她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再和以前那样故作坚强了,就像决堤的洪水,她内心崩溃地哭了出来。过了许久,一个男人走到李雪晴的身边,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“我认识你吗?”换了平时的李雪晴并不会对这样的搭讪感到十分生气,可现在的她只想一个人待着,在自己伤心难过的时候被人打扰,这让她恼怒不已。李雪晴生气地把对方骂了一顿,并表示自己现在不想搭理他。本来还以为这样一来对方会识趣地走开,没想到对方反而叫出了她的名字。她用纤细的手臂支撑自己坐起来,仔细观察眼前这个说出她名字的男人。眼前的男人强调自己是李雪晴的小学同桌,这让李雪晴想起了不好的回忆。说到小学的同桌,李雪晴只记得那个每天都说自己想死的令人讨厌的小孩。“你是自杀北一?”李雪晴试探性地问道,没想到对方竟然爽快地承认了。盯着北一的脸,再看了一下他身上穿的衣服,李雪晴想起一件事,眼前的这个男人从以前就是只有长相还算过得去。在简单说明彼此的近况后,对方表示自己可以帮忙,这让李雪晴觉得眼前的男人或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,甚至感到有些许温暖。没想到,北一终究在酒店露出了他的真面目。就像一匹没有理智的饿狼,眼前的男人把李雪晴压在身下。李雪晴拼命地反抗,可她发现凭借女人的力气根本敌不过眼前的这头野兽。果然会这样子啊,因为自己是不幸的化身。她放弃了挣扎,取而代之的,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怒,她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北一。近乎绝望式的,李雪晴用自暴自弃的口气说道:“十万块,如果给我十万块的话,我也不是不能和你做。”听完李雪晴绝望的自白,大概是觉得无趣,男人停止了他的暴行,坐在床上开始抽烟。对方似乎并不会抽烟,被呛得连连咳嗽。看见这一幕,李雪晴的脑子突然变得一片空白。这个男人直到刚才都还像个冷血的恶魔一般,全然不顾她的感受想要对她进行侵犯。现在,他竟然有脸在她面前摆出这么一副毫无防备的姿态,这是在看不起她。她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,这股愤怒麻木了她对这个男人的恐惧。她突然想对这个男人说教,教导他什么才是正确的抽烟,可她却忘了自己也是第一次抽烟。李雪晴对北一说了自己来自武汉,这件事她本来不打算告诉任何人的,但眼前的男人让她遭受了这般屈辱,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善罢甘休。为了报复对方,为了让对方害怕。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对方脸上后悔的表情。听了李雪晴的话,北一果然很吃惊,急忙问她有没有感染新型冠状病毒。看到对方紧张的模样,李雪晴十分得意,她刻意用故弄玄虚的语气表明自己有可能已经感染新冠病毒,还问对方是不是很怕被她感染。虽然对方回答她不害怕,但李雪晴认为那只是死鸭子嘴硬。还完北一的钱之后,李雪晴变得身无分文。年1月26日,为了不再无能为力,也为了从男人的力气下保护自己,李雪晴去了一趟百货公司。她在百货公司二楼的生鲜食品区买了三个外表看上去很辣的红辣椒,又到三楼的日常用品区买了一台榨汁机和一瓶十几块钱的香水。虽然她的身上一分钱也没有,好在生活在现代社会,要知道在当今的社会是可以借钱生活的,各种各样的信用卡和网贷层出不穷,就连一个尚未工作的学生也能够轻而易举的借钱。尽管,当还不出钱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了。付完款,李雪晴回到了酒店。把插头接上电源,她把买来的辣椒放入了榨汁机,又把香水瓶里的香水倒在了厕所,她要的只有瓶子。然后,她把制成的辣椒水倒入香水瓶中。费了一番功夫,简易版的防狼喷雾总算制作完成。也许她应该直接在网上买一瓶的,这样可以少很多麻烦,但等待物流需要时间,这个缺点是致命的。吃着98元一杯的昂贵冰激凌,她思考着自己接下来的打算。要是辞职的话就不得不另找工作,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成为一名美术老师,对于绘画她还是挺有自信的。不过,她大学的专业是金融类的。如果只是教师的话还不算太难,毕竟她持有教师资格证,可具体到美术教师的话就有点力所不及了。也许她应该退而求其次,当一名英语老师或者数学老师,可她又担心自己不擅长应付学生,况且,教师的薪水估计没有她现在的工资高,最惨的情况可能只有三分之一。新入职的话要通过试用期才行,除了学生以外还得处理上级领导布置的各种杂务,还有和同事的人际关系。到头来,感觉和在公司上班也没什么两样。想来想去,她变得犹豫了起来。她真的应该辞职吗?放弃优厚的薪水,还得去重新适应一个陌生的环境。啊,任凭她想破头皮也找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。说起来,她应该去贷款买口罩的,只要赚够一定的数目,她就可以尽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,而不是在这里纠结到底要不要辞职。可,她又陷入了烦恼。倘若是前些日子的话还行,现在口罩的价格已经暴涨,她再也无法找到低价的货源。晚上十二点左右,有人使劲敲打李雪晴的房门。开门之后,酒气熏天的北一走了进来,他突然抱起李雪晴,把她扔在床上后又开始动手脱她的衣服。果然是这样啊!我就知道,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,因为自己是不幸的化身——李雪晴如此想道。李雪晴并不打算轻易就范,她再次反抗了。她用力打了北一几个大嘴巴,可喝醉的他压根不在意这种程度的疼痛。“我还是处女。”李雪晴说了出来。这是一句实话,希望北一能够良心发现。然而,这句话完全没有传达进眼前这个男人的耳中。李雪晴意识到不能够把眼前的男人当做人类看待,这是一头凶猛的野兽,她在和一头野兽作斗争,对付野兽是不能和他讲感情的。她拿起早已准备的辣椒水,对准野兽的眼睛猛喷。在野兽因为疼痛而看不见时,她用尽全身力气踢了野兽的下体,从野兽的身边逃了出来。李雪晴一心想着逃离野兽,完全没有看路,最后竟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一条昏暗的小巷子里面。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之后,她突然大叫起来,因为她想起了小时候被父亲关在小黑屋的经历。她感觉有点冷,慌忙逃走的她只穿了单薄的睡衣。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环境下,至今为止的悲惨遭遇时刻提醒着她,必须赶快离开这里,不然一定又会留下令人痛苦的回忆。她的两只手紧紧握住辣椒水的瓶子,像个受惊的小孩一般,胆战心惊地朝着出口前进。她的上衣有两个扣子解开了,紧贴着乳房的胸罩露了出来。这是刚才被北一给解开的,但现在的她放着不管,神经紧绷的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在意这个。在离出口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,她的嘴巴被从后方伸来的粗大手掌给捂住,惊吓过度的她把辣椒水掉在了地上。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是谁,她被拖进小巷的深处。男人开始动手脱李雪晴的裤子,一想到这双不知是谁的手打算在她身上乱摸,李雪晴感到止不住的恶心,她大声喊着救命,同时把自己的裤子使劲往上拉。眼看着自己的裤子一点一点地被往下扯,她开始恨起北一来,要不是他,自己也不会遇到这种事。为了不让对方得逞,她的脚四处乱蹬。在黑暗中,她踢中了男人的脸部,这个举动惹火了对方。愤怒的男人用手肘击打李雪晴的腹部,刺骨的疼痛让她回想起她的父亲。她的父亲也经常这么殴打她,每次她都觉得自己快要死了。她极度的恐惧,甚至把眼前的男人当成了已经死去的父亲。男人并没有就此消气,他用左手掐住李雪晴的脖子,右手朝着她的脸颊扇了两巴掌。李雪晴的鼻血流了出来,她已经无法反抗了。她哭着向对方求饶,眼泪不停地往下掉。就在对方心满意足,觉得自己即将得逞时,北一赶到了,他把准备侵犯李雪晴的男人一脚踹了出去。仿佛电视上学过武术的侠客,男人被打得落花流水,根本不是北一的对手。看着来救自己的北一,李雪晴的内心五味杂陈。得救了固然很好,可来救自己的却不是一个好人。一想到北一不久之前做着和这个男人一样的事,她就高兴不起来,甚至痛恨起有那么一瞬间对北一充满感激之情的自己。她气自己的软弱,气北一对她做过的事,也气北一来得太晚。在尽情揍完人之后,北一扶起倒在地上的李雪晴,把自己的衣服给了她。这样的举动让李雪晴感到一丝治愈。她对自己的这股心情十分不解,此时的她竟然觉得北一是一个温柔的人。李雪晴这个女人一向十分理性,她认为自己绝不可被这一时的感情干扰自己的判断力。仔细分析了一下这股心情的真面目,她判断出这是斯德哥尔摩效应的实际应用。在她工作的职场上经常有这种事发生——先给你安排大量的工作,让你忙得不可开交,在你因为工作干不完而无法回家时,你的上司会突然出现,对你说剩下的工作他会帮你干,让你先回家。经过这么一番操作,你不仅不会怪他给你安排了超额的工作量,甚至还会感激他。这就是所谓的鞭子与糖果。先抽你几鞭子,再给你一点甜头,如此反复,你的老板便得到了一名任劳任怨的员工。让李雪晴意料不到的是,北一这家伙竟然打劫起强奸犯来,真不知道他到底有着怎样的脑回路。不过话又说回来,尽管思路清奇,正如他所说的那样,这个做法十分安全,不用担心有什么后顾之忧。李雪晴虽然收了北一从强奸犯身上打劫来的钱,但她并不打算就此原谅北一,太过轻易原谅别人会让自己变得廉价。作为一个学过金融的人,为了说服自己,她告诫自己这种程度只能算是利息,根本算不上补偿。年1月27日,由于丝毫没有被控制的迹象,而且还越涨越快,新型冠状病毒开始得到人民群众的重视,几乎每个人都带上了口罩。为了不被人传染,也为了不传染别人。李雪晴浏览了一下网上关于疫情的新闻,发现新冠病毒的传播方式多种多样,飞沫传播,接触传播,甚至还有粪口传播和气溶胶传播。这意味着即使不和病人进行接触,只要呼吸同样的空气就有可能被传染。如此一来,尽管现在还没有任何症状,在武汉待过的自己很有可能已经被人传染。“不,或许早就被传染了,毕竟我可是不幸的化身。”她自嘲道。想了一下,她觉得自己应该事先把遗书给写好,便拿起了纸和笔。刚要动笔,这才发现自己是孤身一人,想笑,却笑不出来。突然间,她深吸一口气,暗自下了一个决心——要是自己得了新冠病毒,就把不幸分享出去。年1月28日,李雪晴在思考一个问题,她琢磨着新型冠状病毒的出现对她有什么好处,又给她带来了怎样的坏处。她觉得自己必须搞清楚这个问题,否则她就无法坦然地面对这次疫情。幸好现在有的是时间,她可以尽情思考这个问题。首先,我们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,新冠病毒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物质上的好处。正确的说,本来应该会有的。因为它的确带来了赚钱的机会,而李雪晴也看见了这个机会,剩下的只要伸出手抓住它就行了。可是由于种种原因,李雪晴错过了这个机会,让本来可以获得的好处偷偷溜走了。那么,她难道就没获得其它的好处了吗?也不是没有。要说她唯一获得的好处,那就是精神上的。因为新冠病毒的原因,许许多多的人失去了性命,许许多多的家庭变得不幸,而李雪晴,她是乐于看见他人不幸的,只要那个人和她无关。嫉妒,或者说是落差。人们在遭遇不幸的时候,常常会想到为什么是我?或者会想为什么只有我?在这时候,如果身边刚好有个人和你遭受同样的不幸,是不是感觉突然有点能够接受了?不幸是可以分享的,他人的不幸能让自己的心理得到平衡。试想一下,要是一直都只有她一个人遭遇不幸,岂不是太过可怜了吗。然后是新冠病毒给她带来的坏处,她自己也有可能感染新冠病毒,这是一个坏处。除此之外的坏处,我想应该没有了。年1月29日,今天的天气不错,实际上最近的天气都很不错,新冠病毒的扩散情况也是一样。在广州市荔湾区黄沙地铁站F出口附近的人行天桥上,李雪晴把从北一那拿来的一万块钱施舍给了天桥上的一个乞丐。鉴于这个乞丐没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