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进的花脸情人

龙进溪是长江南岸、三峡内的一条小溪,是三峡人家最具风情的区域。

三峡情思

自三峡截流筑坝后,我心目中的三峡已不再是那样纯情和原生态了,为了能保持脑中那曾经留下的原始影像,多年来我一直拒绝重返三峡。一闭上眼,就回忆起年湖北电影制片厂拍摄的老电影《三峡情思》。

  

一幕幕场景,让我重温着神女峰、望霞峰、天外峰、流沙滩,还有上水码头、峡江旅社。记忆最深的还是那位男一号《长江画报》社摄影记者欧阳明光,这位“咔嚓”干部和女大学生的生死恋,打动了毎一个人。

  

说到底,,如今还沉浸在李谷一的插曲中,在马丁先生的主题曲间,我们尽情地欣赏着“猪八戒”、“唐僧”,尤其是“白龙过江”的奇观。过去三峡中的“东方红”号和“江汉”号大客轮,现在也失联踪灭了。

  

电影里,这句“等葛州坝建好后,这里将会高山平湖,变成了鱼的家乡”的台词,验证了眼前情景中那原本镜头中的石板栈道、号子声、情歌声,现在全都还给老祖宗了。激流、险滩被淹,就连那高耸入云的山峰,也水涨船高,快成小土坡了。

三峡情思在梦里,阳光如水,三峡如诗,多少回在诗意的梦里追寻,一切都似曾相似,一切都似曾未相识。三峡的情思,悄悄地藏在迷蒙的烟雨里,上游青藏的剽悍雄浑之肌,孕育雪域的玉洁冰清和圣洁澄明,孕育那浩瀚至美的一江之水,绕过多少里程,绕过多少情思,浩荡而多情的神韵滚滚东逝。

多少年来,不知引发多少人的奇想?又不知使多少人进入梦境?李白的“朝辞白帝彩云间,千里江陵一日还;两岸猿声啼不住,轻舟已过万重山”;杜甫的“无边落木萧萧下,不尽长江滚滚来”都是过往的绝唱。

峡江精灵

这次因有采访任务,不得不重返三峡。从南京坐高铁,好像不一会就到了湖北宜昌。在宜昌已找不到过去的影子了,坐在大巴车冒雨游览了这座古老的新城。唯有车过长江码头时,才似乎拾起了过去的记忆。

四下打听,发现在西陵峡中段,三峡大坝与葛洲坝之间,还有一段仅存的三峡原始风貌区。赶忙托人租船,想法进去看看,看来只有渔船才能进去了,据说这段水急滩险,一般人不会进去的。

峡江渔船,风情独具,它既是水上渔民的“家”,又是古老三峡一道独特的风景线,历数千年而不衰,有如活跃在峡江一带的黑精灵。峡江渔船形如绍兴乌篷船,大者可载一二十人,小者可载三四人。

船体分为上下两部分,下为木舟,上为竹篷。篷有若干扇,形呈半圆,由竹丝夹竹箸编成,外表涂以煤烟和桐油,成黑色。每扇皆可随意移动,合拢,可挡日晒雨侵,推开可采光透气。

篷内为舱,大者舱内人可直立,备有客座,小者人虽不可直立,但舱底铺席,可枕席坐靠或卧躺。其动力装置,大船为橹,小船为桨,现在大多已装有发动机了。行船已十分容易了,但龙进溪的渔船仍保持着古老的摇橹划桨方式。

坐渔船则更是一种至乐,推开半扇船篷,江上清风泠然而来,凭眩远眺明月山水,帧帧丹青联翩而至,令人目不暇接。仰靠船舱闭目养神,身心俱随船体轻摇,飘然悠悠。平卧舱板上,船底流水潺溪,汩汩有声如琴如筝。在舱内围桌把盏,品茗谈笑,则更是其乐融融、陶醉逍遥了。“桥如虹,水如空,一叶飘然烟雨中”、“拈棹舞,拥蓑眠,不作天仙作水仙”,这是古人对渔船的讴歌和向往。

眼前的渔具十分奇怪,船老大讲叫扳罾,这是峡江人智慧的结晶。峡江滩多水险,暗礁密布,在江上把这张大网撒下去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。聪明的峡江人就利用杠杆原理把网的4个角收起来,一拉一收,非常轻松就把渔网收起来了。

水上人家

船过江北山崖上,一条带状石岭从山顶蜿蜒而下,临江时向上高高翘起,活像一条巨龙,而看那龙头所向,似要跳进这条清溪,回巢歇息去了。后来,这条溪就因此而得名龙进溪。在龙进溪水与长江的交汇处,几只古帆船迎风而立,小渔船撒开了渔网,初峡亭精巧别致。

在近溪的一边,一道水坝已筑起,截住了清幽的龙溪水,使溪水抬高了1~2米。提高后的溪水碧绿,斑驳沧桑的龙溪桥横跨在林木苍翠之间。此时,正有几只小渔船静静地泊在桥下,真是龙溪桥下春波绿,曾是惊鸿照影来,这小景也太如梦似幻,令人如痴如醉了。

世世代代生息于峡江的人们,以一种靠山吃山、靠水吃水的执著,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生存方式和劳动习惯,这其中最具特色的便是渔民之家了。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船上,常年以打鱼为生,在水上流动,和风浪搏击,与渔船为伴,形成了“水上人家”。

这里风貌古朴幽深,俨然世外桃源。现在渔民生活虽然改善了,但这种古老的习俗却长久地保存了下来,年轻一代仍然撒网捕鱼,风里来雨里去,延续着这种古老的渔文化。摇橹荡舟间,渔船轻轻地拐了个弯,穿过了古朴的石拱桥。

小溪岸边的长脚吊脚楼,一半依山,一半傍水,这就是“溪边人家”了。屋顶上飘出了袅袅炊烟,楼顶和走廊上还吊着大蒜、包谷、红辣椒、蓑衣、斗笠。远看清幽的溪谷里,竹林掩映,山歌互答,不知不觉,就会产生一种“步人桃源不知归”的诗意。

弃船登岸,沿着小路向溪谷深处前进,“曲径通幽处,溪边草木深”,两岸植被繁茂。郁郁葱葱花香扑鼻,溪流碧波荡漾清澈见底,在妩媚多情中不时传来清脆的鸟鸣声,似乎在欢呼远道而来的客人。

溪两岸青山绿水、田园阡陌、斜阳小桥、雾霭烟雨。小竹筏在浪里撩开青藤枝蔓,帆船在水里慢慢滑过。吊脚楼前的溪水里,鸭鹅嬉戏,伴随着小狗的“汪汪”声。大石头上,几位土家妹子在捶洗衣服,唱起了热烈缠绵的情歌,棒槌捶在石板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
水流声震

小路纵横交错,有点找不到北了,只能沿着水流方向往上走。溪间有水车“咿咿呀呀”在水中转动,忽然身处“两岸猿声啼不住”的深山幽谷中,感受着“鸟鸣山更幽”的清闲,仿佛来到了桃源仙境一般。

眼前的溪流,从整块岩石形成的河床上流过,水流在坚硬的岩石上冲刷流动。天长日久就形成了7个小水槽,好像7个欢快的音符在演奏一曲美妙的乐章,这就是“七叠泉”。溪中的河床上,布满圆润光滑的鹅卵石,卵石之上长满翠绿的草,草上盛开着洁白的花,好似溪中盆景园,奇妙无穷,情趣盎然。

溪的尽头便是大名鼎鼎的黄龙瀑布了,相传大禹治水黄牛开峡之后,上天派九条龙前来巡视。走到此地,黄龙被下界美丽的景色所吸引,化为英俊少年,游历于山水之中,途中艳遇美丽的鹰姑娘。他俩的一见钟情,让玉皇大帝雷霆大怒,挥手成沟,将黄龙和鹰姑娘隔于峡谷两岸,分别变成了黄龙瀑和琴鹰瀑。

现在两条瀑布汇入龙进溪,流入长江,无论是天旱还是涨水,从来都没有干涸过。黄龙瀑和琴鹰瀑隔溪相望,一个宽大雄壮,一个温柔缠绵;一边龙吟虎啸,一边鹰飞琴语,演绎着不尽的相思,也似在召唤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,所以也被称为“情侣瀑”。

黄龙瀑瀑布不大,水若银色的树根包裹在大石之上,一绺一绺,丝丝缕缕,荡荡洒洒,温柔的从光滑的石头上倾泻下来。水流尽处有一深潭,站在潭边,水流声震,凉意四袭。给观溪末端点响一个赏心悦目的高音。

花脸情人

顺溪对岸回走,前面的溪谷中,几块巨石横卧溪水中,一左一右,正好守住了溪谷。在龙门之前的一块岩石上,有一条形似鲤鱼的天然小鱼,头朝溪里,奋力跳跃,好像要跳过龙门,到三峡人家去做客,故叫“鲤鱼跳龙门”。

今天,真是走运,在一家寨前休息中时,听说寨內有人娶新娘,而且形式还是传统的,这是非去湊热闹不可的。说不定,还能碰下新娘的手,沾点喜气。搞点烟酒,混顿美餐那绝对不是问题。不过,事先一定要搞清迎亲规矩,不要给人打出来。

由于山高地远,这里的汉族男女青年婚烟,还是“天上无云不下雨,地下无媒不成亲”的老传统,大多决定于“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”。至于男女双方是否情愿无关紧要,操办者注重的是门当户对。

迎亲那天,新娘很早起床,穿上嫁衣后,年老的女宾用棉线勒去掉新娘鬓角和脸上的汗毛,并将眉毛予以修整,俗称“开脸”。然后,将新娘头发挽成成年妇女发式--高髻,标示新娘已成年。

男家早早派出迎亲队伍,包括新郎、伴郎、媒人、吹鼓手、轿夫等,少则二三十人,多则百余人,一路上吹吹打打,热闹非凡。花轿抬进女家,半截放进堂屋,新娘敬拜祖宗牌位,辞别父母,戴凤冠霞帔,红绸盖顶,由亲兄弟背上花轿,俗称“出阁”。

我们去迟了,前面的没看到,太可惜了。此时,新郎、新娘已并坐在一凳上,大家围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,或要说爱情、或要拥抱、或要对歌跳舞。我们也跟着起哄,当然也会对新郎、新娘说一些吉利的话,表示友好的祝愿。

一会,屋里屋外闹起来了,“打花脸”开始了,这是一种特殊的闹房形式。一群小伙用油脂掺锅底灰调成的黑色涂料,趁新郎、新娘不备时强行抹在他们脸上,你追我赶,直至新郎、新娘脸上涂上黑色变成花脸为止。

龙进的山民们就这样怡然自得,自由自在,与世无争,过着原始古朴的生活。唱着心中想唱的情歌,吹着一段古朴的下里巴人曲,喊着一支高亢的峡江号子。舞蹈还是那么野性,菜肴还是那么地道,山民的热情还是那么如酒般浓烈醇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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